文章編號:五十七 初稿:2020年3月24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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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了閒聊湖北(上一篇)之後,想起少年時在哪看過一句形容湖北人的說話:「天上九頭鳥,地下湖北佬!」
跟著講的可能有點「文不對題」但我作為一個「廣東佬」還是想講下去:
當年有一本淺白通俗的的民間傳奇小說《倫文敘全集》。主角倫文敘（1467年－1513年） 確有其人,他是廣東南海佛山人,生於明憲宗成化三年(1467年),自幼家貧,父親靠撐渡船為生,由於收入甚微,倫父無力送子入私塾讀書。
↓倫文敘全集
↓倫文敘
相傳他是大頭鬼轉世,因他出生前有巡夜的更夫看見一大頭鬼在其家門外徘徊。倫文敘的頭確實比一般的小孩大, 頭顱周長2尺,被人戲稱為“大頭仔”。
倫文敘兩三歲時,父親便在勞動之餘,用心地教他寫字、讀書,背唐詩、宋詞,年多時間,他就能流利地背出數十首詩詞,並練得一手好字,還養成了勤學好問的習慣。
七歲時,因常到村內一間私塾門外偷聽,塾師因此備受感動,免費收他為學生。 其後, 因家境難支,不到十歲時就被迫停學,回家幫父母種菜、賣菜, 他白天參加勞動,晚上苦讀詩書。
明孝宗弘治十二年（1499年）己未會試第一,殿試第一,連中三元,高中狀元,後官至翰林院修撰。著作有《迂岡集》、《白沙集》等。
倫文叙生下五個兒子, 長子倫以諒,正德十一年（1516年）中丙子科廣東鄉試第一名(解元),正德十六年（1521年）登辛巳科進士。次子倫以訓,正德十二年（1517年）中丁丑科會試第一名（會元）,同年登進士第一甲第二名 (榜眼）。三子倫以詵, 嘉靖十七年（1538年）登戊戌科進士 。一門四進士外, 其中又以倫文敘跟長子倫以諒、次子倫以訓父子三人各佔一元， 一家之中父子兄弟並以魁元策名當世,並稱為「南海三倫」。
倫文叙也是明朝立國一百多年後廣東出的第一個狀元。 廣東雖然地大物博,讀書人才輩出但高中狀元的很少,計算一下由唐朝武德五年(公元622年)第一個狀元孫伏伽起至清朝光緒三十年(公元1904年)最後一位狀元劉春霖止差不多1300年以來共有文狀元357名。
根據每日頭條－中國歷代狀元一覽表,只有19個省誕生過文狀元(今日中國共有34個省級行政區域，包括23個省，5個自治區，4個直轄市，以及香港，澳門2個特別行政區), 其中最多狀元是江蘇有60人、第二是浙江54人 、第三是河南37人、第四福建33人……第九湖北10人……第十一 廣東只得9人,倫文敘是其中一個,廣東坊間流傳著許多他的故事,現在只揀了幾個寫下來。
蟾宮折桂
倫文敍上京考試時亦非一帆風順,他遇著湖廣(湖北)士子柳先開,兩人才學不相伯仲,惟柳先開出自書香世代、名門世家,朝中不少主要官員是他湖北老鄉,即是柳先開有“後台”撐腰,倫柳兩人未殿試即已起衝突。
民間傳奇小說《倫文敘》有講到 :「天上九頭鳥、地下湖北佬」 ,這 是說湖北人 精明、陰險又狡猾、工於心計,是當時外省人對湖北人的評價。 廣東倫文敘遇著湖北柳先開那能不敗呢!其實九頭鳥的傳說是有多種意思的,這不過是其中一種說法而矣!
不過 柳先開除了有後台外,他還儀表出眾,但恃才傲物、目中無人,自以為作今科必中無疑,乃製作一遊街牌額,上書：「廣東花未發,湖廣柳先開」,以滅倫文敍威風。但 倫文敍亦不甘示弱乃書：「湖廣柳開花不發，廣東花發狀元來」予以還擊。
果然經過會試之後,倫文敘與柳先開並列榜首。 主考官請皇帝面試,題名狀元。 當時恰逢中秋之夜,皇帝就讓他倆以《明月》為題作詩。
柳先開先寫完：「讀盡天下九州賦,吟通海內五湖詩。月中丹桂連根拔,不許旁人折半枝。」覇氣表示這次殿試自己一定要獨占鰲頭奪取狀元。
倫文敍幾乎語窒,幸賴當時陪伴在皇帝身傍的 文華閣大學士廣東順德人梁儲,他暗地向同鄉倫文敍以手勢示意——把腹間絲球畧畧向上一抽,裝作抽緊袍帶,觸動倫文敍靈感。
倫文敘隨後寫道：「潛心奮志上天台,睇見嫦娥把桂栽。偶遇廣寒宮未閉,就將明月抱回來。」
柳先開折桂,倫文敍抱月, 他的詩比柳詩氣魄更大,而且想像豐富,意境優美,皇帝連連稱好,並點他做了狀元。
倫文敘軼事:
初露頭角
相傳倫文敘7歲入學,才月餘,有同鄉婦人找其私塾老師寫信給外地工作的丈夫,告知家中添丁一事。恰逢老師飲宴未歸,倫文敘自告奮勇代筆,一揮而就,並在信中寫詩一首：
字奉良人(丈夫)細得知,昨晚三更降麟兒。
一家大小平安福,速寄薑錢切莫遲。
自此,倫文敘才名嶄露,有“神童”及“鬼才”之稱。
鋒芒畢露
倫文敘少時已天才橫溢, 相傳有一天,他送菜到鄉紳家中,鄉紳頗欣賞他的才華,請他為私藏的蘇東坡真跡名畫「百鳥歸巢圖」題詩。
倫文敘平時就愛蘇東坡的詩詞筆畫,便立即揮毫題書一句「天生一隻又一隻，三四五六七八隻。」這句令一旁圍觀的人都大失所望,認為文辭毫無韻味,平凡無奇。
倫文敘對著失望的人們笑一笑,氣定神閒的再下筆題書「鳳凰何少鳥何多？啄盡人間千萬石。」
鄉紳請他為大家說明含義以除心中不解,倫文敘解釋說：「百鳥歸巢圖,巢、朝字同音,整篇文意是說,忠良賢士不多,奸佞當朝,搜刮民脂民膏,以致民不聊生。」
至於「天生一隻又一隻，三四五六七八隻」又有何意？明顯和計數有關。一隻又一隻,共有 2 隻。三四五六七八隻,3×4=12，5×6=30，7×8=56。而 2 + 12 + 30 + 56 = 100,又蘇東坡的百鳥歸巢圖,圖中有100隻鳥。至此,大家恍然大悟,翹指盛讚好詩。
人細鬼大
倫文敘自小聰明伶俐,又是大頭仔一名,童年時樣子看來笨笨的非常趣怪。有一天放學後,他蹦蹦跳跳回家途中,遇見鄰村四個十七、八歲的姑娘,那幾名姑娘認得他是神童倫文叙,於是四人便把他攔下來,要他即時作一首詩才讓他通過,倫文敘瞄了她們一眼便唸了起來:
「先生放學我回歸, 姑娘攔路把詩題,
三個姑娘六個奶, 四個姑娘八片雞。(註)
註:雞是廣東話女性器官(閪hai)的諧音,八片雞指八片陰唇。
四個小姑娘聽得倫文敘借詩調笑她們,個個氣得滿面通紅,一時間不知所措,倫文敘趁機走過去了。
到了翌日,幾個姑娘仍是深深不忿,大家一起走到倫文敘就讀的學堂向塾師告狀,她們指控倫文敘唸淫邪歪詩調戲她們。
老師問:「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小孩唸了甚麼詩來調戲姑娘呢?」但姑娘們只是你眼望我眼,漲紅著臉也不知怎樣回答。
老師見狀便找來倫文敘查問究竟,倫文敘不慌不忙地説只是吟了:
「先生放學我回歸,姑娘攔路把詩題,
三個姑娘奶奶相, 四個姑娘狀元妻。」
老師聽了說此詩也算不錯嘛。四個少女一時語塞只好無奈地走了。
急才解母窘
話說有一天私塾老師抱恙要提早放學,倫文敘跑跑跳跳到了家門,因尿急而直衝屋內茅房,掀開簾來卻看到母親正赤著下身,叉開雙腿正在撒尿。
母親見兒子呆呆望著自己私處,她大感尷尬之餘,認為兒子看見自己污穢的陰戶不利功名,於是要他快去用碌柚葉洗滌眼睛除穢(廣東 人認為碌柚(柚子)葉可以驅走衰運霉氣,並有改運辟邪的效用)。
但倫文敘若無其事的隨口吟咏：
「 先生放學我回家,看見天門大打開，
王侯將相由此出,探花榜眼狀元來。」
母親聽了大喜心裏頓感釋然,她更將此事向鄰里婦人炫耀,眾人皆讚賞其子的文才,咸稱他將來一定可以出人頭地。
效顰受辱
鄰家阿牛是倫文敘的同學,比倫文敘年長兩歲,敦厚老實,人也生得高大,但學業成績總是差了一點點。
那天聽了倫文敘母親沾沾自喜吹捧完兒子後,阿牛媽媽的心裏就是滿不是味兒,她怎樣看都覺得自己的寶貝兒子不輸倫文敘,心裏就想:「你的兒子會吟詩,難道我的兒子不會嗎?」 於是她打定主意在某天早上,牛媽媽叮囑兒子當天放學後趕緊回來有事好辦…那天下午阿牛放學後便立即飛跑回家去。
阿牛踏入家門叫著媽媽,原來牛媽早已算準時間,她躲在茅房應著兒子並要他快點進來,阿牛走過去掀開茅房門簾,只見媽媽脫光褲子裸著下體,兩腿叉開手指抓著陰戶說:「看清楚了嗎!快來吟、快來吟啊!」(按“吟”廣東話與“淫”同音)
阿牛被媽媽的舉動嚇呆了,他以為媽媽瘋了,慌著說:「阿娘,妳等一會、等一會就好。」阿牛說完放下簾子走了出來,因牛爸爸出了遠門, 六神無主的他見鄰居王大叔剛巧經過,便拉了他來幫忙。
阿牛媽以為兒子需要準備甚麼才吟得好詩來,她等了一會便不耐煩地催促著說:「我的乖兒子啊,還等甚麼,快來吟吧!」
阿牛與王大叔趕了進來再拉開茅房的簾子,見到身材粗粗壯壯的牛媽媽仍舊光著屁股扒開兩腿呆站茅房內。
門簾洞開,牛媽媽赫然發現王大叔瞪大眼站在跟前,嚇得她急忙扯下簾子, 擾攘了一番後王大叔終於明白是一場誤會便走了。
那個晚上牛媽媽愈想愈氣惱,她生氣兒子的文才比不上倫文敍,與此同時她又感到十分羞愧,因為自己的私密私處被王大叔看光了。在那個封建年代,女子的身體被家裏之外的男人看了是一件恥辱的事,牛媽媽害怕這事有損她的名聲、害怕會影響兒子的前程,她也害怕會被丈夫責難、害怕旁人的嘲笑,她害怕……她不敢再想下去,趁著黑夜兒子睡去了,她靜靜的推門出去走到河邊跳了下去……
算她命不該絕,投河的聲音驚動了一個撐著渡船夜歸的船夫,他將牛媽媽救了起來,但是從此她變得瘋瘋癲癲的,眾人都說她瘋了!
有很會算的命理師說:倫文敘本應有皇帝命的,可惜因為此事折損了他的陰德,只是中得個狀元罷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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